🎶喜歡哪個速度?🎶
這是Bach的A小調英國組曲裡的Courante,許多人或者基於對「音樂之父」的尊敬,把他所有的曲子都彈得很莊重嚴肅,或是反之,在考試比賽場合有時候變得「快」就是王道。
然而,器樂舞曲的存在,其實可以是任何一種「興味」,Bach總合前輩與當代的好奇心與功力,在Courante與Gigue舞曲中表現得尤其令人讚賞。
🎵什麼是Courante舞曲呢?
莎士比亞認為 Courante是「輕快迅捷」,而與Bach同時代的鄺茲(Quantz, 1697-1773)對Courante的敘述卻是「澎湃隆重」。
Courante是一種有趣的舞曲,我們小時候學的簡單分類法是將「複拍子」歸類為法國式,「單拍子」則是義大利式。通常以三拍子(3/8, 3/4)型態呈現的義大利式Corrente比較快,而「乘裝了三拍子的兩拍子」例如3/2, 6/8, 6/4這種法國式的Courante則較為緩和,也暗示一種莊重的舞姿。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對於Courante的速度,歷來有許多互相矛盾的敘述、研究與看法,有人堅持Courante這個字與水流有關,應該要盡量流暢甚或很快,但也有人說「要快又要氣派」(Der Couranten-Tact ist der allerernsthaffsteste [sic] den man finden kann, Rothchild),這個在德語地區被整理為Allemande舞曲後緊接著的舞曲其實要「兼顧優雅的韻律感與複雜深刻」 。
🎵Bach的英國組曲中Allemande之後都是「正港」的Courante,但法國組曲中有四首:C小調、降E大調、G大調、E大調標示為Courante但卻是3/4拍的舞曲——所以這到底是Corrente還是Courante呢?以感覺來定速度,或是認真一點看拍號嗎?
🎵Baroque藝術時代與地方風格繁花似錦,「風格」的確令人苦手。我們來看看集法式音樂大成、路易十四的御用音樂家庫普蘭(他真可說是歐洲最大牌了~)筆下Courante的速度就有“noblement,”(尊貴莊重地) “un peu plus viste,”(稍微不那麼快) “un peu plus gayement” (更愉快些)種種層次的指示,更不要說還有 “notes inégales”簡單來說,就是看起來一樣的音值,演奏者要以高超的見識與品味「不要彈平均」!
🎵這些再怎麼精確都聽起來很籠統的樂曲個性敘述在許多人學習過程中,就在「追求評審老師會喜歡的那種」或是「方便」的那種,甚或「YouTube上點到的那一個」的單一答案訴求中消失了,實在很可惜;其實作曲家寫在音樂素材裡的「線索」:和聲進行速度、停留時間、樂曲素材的豐與簡⋯⋯都可用於推敲定奪速度。例如前述四首掛著Courante的名稱卻用單拍子譜寫的Counrate,它們的和聲停留較久(用掉相當多音但是和聲維持著),或許暗示了傾向義大利明快的風格而非法國式緩和而能裝下較多「花」既典雅又華麗的樣態。